苏云汀不以为然地巧笑:“陛下喜欢就好。”
苏云汀触感柔软,不禁让楚烬起了更?大的玩味之心,他抬起脚久久未落,在苏云汀以为他还要挨上?一脚时?,楚烬的靴底缓缓压住了苏云汀的腰线。
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压迫感,慢慢往下踩。
如果说?苏云汀在朝堂上?是只猛虎,那他私底下就是一只温顺的猫,又懒又馋又娇气,但对楚烬是要多顺从有多顺从。
只要能?贴贴,姿势有伤大雅也无妨。
苏云汀并不觉得有多羞辱,只当他是在调情,脸上?洋溢着笑道?:“陛下靴子?的尺码,可是不小呢。”
楚烬不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靴子?,自己的大脚刚好踩住苏云汀三尺小蛮腰,娇娇软软的,仿佛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将他的腰肢踩断。
“那不如每晚,都来替朕批折子??”即使楚烬脚下没敢真的用力,苏云汀的腰还是贴在台阶上?,“反正苏相……”
“最擅长越俎代庖了。”
苏云汀腰疼,之前是酸,现在是真的疼了。
他笑眯眯仰起头,不甘示弱道?:“既然陛下不愿意批,臣下次叫人?将奏折直接送到臣的府上?。”
楚烬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
没意思。
这人?都被他踩在脚底下了,还是这幅清高的模样,明明是楚烬恶趣味的姿势,自己憋得脸红心跳,苏云汀偏偏脸不红气不喘的,城墙似的脸皮要多厚有多厚,折辱他跟没折辱有什么分别?
楚烬悻悻然收回脚,俯身蹲在苏云汀面前。
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声音低沉:“那朕,每晚去苏相府上?,亲自盯着你批。”
那敢情好啊!
日日见,天天见,还不用他来回折腾了。
但苏云汀不能?这么说?,他只是顺势低了低头,唇瓣刚好吻到楚烬的掌心,“陛下日理万机,何必为这等小事劳神??”
这一吻的触感像一片羽毛,搔着他的掌心一擦。
楚烬却跟烫了手?似的,迅速抽回手?。
看着苏云汀亮晶晶的红唇,和掌心的温热感,心底又开始痒痒了。
但他得克制,苏云汀如今瘾癖越来越重。
迟早要纵欲过度。
楚烬心怦怦跳,慌乱地坐回龙椅上?,随意地翻开一本奏折,装模作样地批,“苏相的事……朕从不嫌麻烦。”
苏云汀轻轻抬眼,这下轮到他看着楚烬的窘迫了,“陛下,奏折拿倒了。”
楚烬手?忙脚乱地调过来,又想着他凭什么听苏云汀的。
“啪”地一声摔在龙案上?,“苏云汀!”
苏云汀轻轻合上?奏折,眼底笑莹莹,“怎好劳驾陛下,还是臣来吧。”
楚烬高高坐在龙椅上?,看着台阶下单薄的身影,心里却依旧不是个滋味,是不是几番交锋之下,他又输了?
……
北境,风沙割面。
郑家的新兵招募处排起了长龙。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高声厉呵:“一个残废也敢来凑数?滚!”
那军官面前的男人?是个独臂,只是独臂也就罢了,还跛脚。只是跛脚也就罢了,他还缺了一只眼睛。
浑身上?下破衣烂衫,像是逃难的乞丐。
登记官捏着鼻子?,挥手?如赶蝇:“郑家军不是废物收容所,滚,别挡道?。”
那人?没有动。
褴褛的头发下,一只如死水般的眼睛,眼底的寒芒倏地射过来。
那军爷竟然被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待反应过来,再要赶人?走,竟然也心虚了几分。
“唏律律——”
一声凄厉的马啼声撕裂长空。
一匹黑色的战马不知为何受惊,冲破了围栏,冲着征兵处冲撞过来,见了人?,猛地扬蹄而?起。
“马惊了!快闪开!”人?群里有人?尖叫。
几名郑家军的士兵试图拦截,却被马蹄轻易地踢开。
战马毕竟是战马,都是从死人?堆里练出?来的。
尤其是这匹马,它是跟着杨二郎在战场上?厮杀的坐骑,勇猛无敌。
“拦住它,快拦住那畜牲!”
马奔着人?堆就飞奔而?去,士兵们?挥舞着鞭子?在身后追,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慌乱四散。
征兵处毕竟都是些还没入伍的百姓,慌乱中互相推搡,尖叫声不绝于耳,有体格小的,甚至被挤倒在地,又被不知多少?只脚踩过。
眼看马就要冲垮临时?的募兵棚,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窜了出?去,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独臂拽着缰绳,粗粝的嗓子?发出?声音:“吁——”
那受惊的战马,竟然在原地转了两圈儿,忽然就听话般地停了下来。
此时?,身后追着的士兵才?气喘吁吁追上?来。
“这位——”
那士兵一抬眼看见他的脸,也是一惊,但毕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维持着镇定问:“这位壮士,敢问壮士姓名?”
那人?用一只独眼往下扫了扫,道?:“杨二。”
……
宫中,楚烬的御书房只点了个昏暗的油灯。
新晋的禁军统领梁辕俯首立在一旁。
楚烬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是何时?跟着苏云汀的?”
梁辕知道?楚烬的拉拢之意,本不想答,便听楚烬温和道?:“不过是闲来叙话,梁统领不必拘谨,你若是真心诚意效忠苏云汀,与朕叙个话又有何妨?”
梁辕拱手?,“已经有三年了。”
“也是股肱之臣了。”
梁辕不置可否的点头。
御书房内空气凝结了一瞬,楚烬专心批着奏折,也不见神?色异样,当真像是闲聊而?已。
过了半晌,楚烬合上?一本奏折,又道?:“朕听闻你是带着妻儿逃难时?,被苏云汀所救?”
梁辕觉得不该与楚烬过多聊往事,但楚烬问了,他也只得再次点头。
楚烬又问:“妻儿可在京中啊?”
梁辕摇头,“不在。”
“哦,那怪可惜的。”楚烬展开下一本奏折,一边批一边道?:“两地分离,许是好久不得见。”
妻儿一直是梁辕心中的痛,但他也明白,自己给苏云汀做事,若是苏云汀没能?拿捏他点什么,如何能?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妻儿,就是他留在苏云汀手?里的软肋。
但梁辕更?清楚,一仆不侍二主。
他虽然使了些小手?段才?得了如今的这个位置,但若是胆敢在苏云汀眼皮子?底下搞事,必定死的比沈擎还惨。
见梁辕不答,楚烬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继续道?:“就算你不说?,朕也知道?。”
“像苏相那种人?,绝不可能?单靠施恩就能?让你等死心塌地,想必……”楚烬突然抬头,对上?梁辕心虚的双眸:“亦是,掌控有道?吧?”
梁辕低下头,错过楚烬的对视。
楚烬像一个精心的狩猎者?,很有耐心地循循善诱:“梁统领的儿子?,今年也有弱冠了吧?”
梁辕有些摸不懂楚烬了,所说?他策反吧,他只是闲聊,所说?他闲聊吧,又处处不离家里人?。
“嗯。”梁辕还是想和楚烬保持距离。
“正是男儿大好的年纪。”
“嗯。”
楚烬左一句,右一句闲聊半天,突然话锋陡然一转:“没想过去军中建功立业?”
梁辕心脏猛地一震,他正有此意。
郑家军正在北境征兵,他已书信一封送回家里,希望儿子?可以去郑家军参加招募,日后若能?建功立业,也不必日日提心吊胆提防苏云汀的拿捏。
楚烬见他脸色骤变,心中已然明了。
“梁统领不必惊慌,”楚烬收回目光,淡然一笑:“朕只是闲聊罢了。”
此时?,就算梁辕再愚笨,也明白楚烬口中的“闲聊”并不是简单的闲聊了。
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以免被抓到错漏。
但等了半晌,楚烬好似又真的只是闲聊,一门心思批奏折,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梁统领英才?,贵公子?也错不了。”
“谢陛下青睐。”
“朕始终相信,虎父无犬子?么。”
“谢陛下抬爱。”
“哦,对了。”楚烬微一抬眸,将毛笔落在笔山的间隙上?,笑吟吟道?:“若是贵公子?在北境获得军功,将来给朕当个将军,如何?”
梁辕倏地跪了下来,紧绷的神?经彻底绷开了,脸色煞白:“臣、臣谢陛下青眼,但臣……”
“无意背叛苏相!”
他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背叛?”楚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出?声,手?指掐着笔杆轻敲龙案,每一声都似是敲在梁辕的心坎上?,“朕何时?让你……背叛苏云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