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要梳一梳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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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溪是在一片喧闹之中醒来的,他昨天晚上睡得很?迟,硬生生被吵醒,任谁心情都不会太好,更?何况闻人?溪还是出了名?的起床气大,平日里要起床只能等到他自己自然醒,从来没人?敢叫他,否则就只有倒霉的份。
他黑着脸爬起来,总觉得脖子有点痛。
“大早上的在外面瞎吵吵什?么呢,”闻人?溪嘀咕,“真烦人?。”
他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外面的喧闹却丝毫没有减退的趋势,他只好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换好了衣服,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由于闻人?溪是掌门的孩子,这些天下来他也是住在招待所里面的,虽然并不是戒备最森严的那块区域,但终归是有些特权。
这里的屋子不像是外面高楼大厦里的酒店,而是一个?一个?小单间,视身份还会有一个?小院,这里正对门,出去就是一个?小广场,周围到处都是小吃街饭店之类的地方,平时也挺热闹,只是今天有点吵过头了。
闻人?溪不耐烦地推门而出,一抬眼却发现那看热闹的队伍竟是从外面的广场一直延伸到了他的门前,也是让闻人?溪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被吵醒的不快此时此刻倒是被想看热闹的好奇心给压了下去,闻人?溪拍了拍门外一名?看热闹的弟子,问他:“这外面是怎么回?事?大早上的这样吵。”
那人?看上去是羽月这边的人?,大概是在广场的什?么店里面干活的,闻言他回?过头来,神色有些微妙。
“好像有个?人?快死了,”他说,“听说还是个?什?么掌门呢。”
掌门死在招待所的广场这里?
闻人?溪更?好奇了,他推门而出,想看看这个?倒霉蛋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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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柳哥:是谁呢,好难猜啊。
第124章 身败名裂
闻人溪挤开人群, 这时候早就有管理局的人来到?这里组织秩序了,他们在边上围了一圈, 试图驱散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然而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羽月的人,管理局拿他们没?办法,那些来自明?终的,会住在这招待所也是有几?分地位的,更加不会把?管理局的话当回事。
他们努力了半天,周围的人非但没?有减少的趋势,反倒越聚越多, 他们也只得随他去了。
闻人溪踮起脚尖向里面眺望, 只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倒在那儿,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忽觉肩头一沉,有什么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
闻人溪不耐烦地回头,正想让这个没?长眼睛的人注意点儿, 在看?见那人的面孔之后?, 面上的不耐烦在一瞬间被惊喜取代。
“师, 师姐?”他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声音甜得能淌糖水, “你怎么在这儿?”
“刚好来这里送药, 发现这边还挺热闹,就过来看?看?,”申从云道, “你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吗?”
原来也是看?热闹来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闻人溪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暗自后?悔今天没?有洗把?脸梳个头再出来,“我听?他们说这里好像有个人死了, 还是个掌门?呢。”
“是吗,那可是稀奇了,”申从云道,“死在这地方,管理局怕是又?要焦头烂额了。”
闻人溪这才想起来申从云也是管理局下属的医修,一时有些担心申从云又?要因为这个增加工作量,避着他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想到?这里,闻人溪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刚刚听?别人说,申从云是因为闻人远的命令才一直避着他的,当时他听?着挺气愤,当下就打算去找闻人远对?峙,只是之后?……他好像没?有去?
闻人溪觉得头有点痛,但无论如何还是眼前?的师姐最要紧,他扯了扯申从云的衣袖,有些忸怩:“师姐,我听?说了,你这两?天避着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爹对?你说了不好的话。我替他向你道歉,你能不能……”
不要因为这种事情避着我?
话音未落,广场的那一边突然涌进来了一群人,他们脚步匆匆,粗暴地把?人群通通赶开,闻人溪定睛一看?,发现那些人有些面熟。
那不是这次带队来到?羽月的冯长老吗?哦,还有领队的医修师兄。
他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两?人这么急切,而很快他就知道了。
“掌门??”冯长老大?惊失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哎,你们这群管理局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就让这些人这么看?着?”
他怒不可遏地把?管理局的那些人以及他们的医修全部?赶走,一脸悲痛地扑了上去:“掌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掌门?!”
这一群人的突然出现让闻人溪还有些发愣,人群在沧泽宗众人的驱逐下散去,他终于看?清了躺在地上的那人的脸。
那是闻人远,一身血衣,胳膊断了一条,余下三肢的手筋和脚筋全部?被挑断了,那裸露在外的脖颈上赫然是一个又?一个深红的痕迹,看?上去是艳鬼留下的。
他躺在那里,分明?是个掌门?,看?着却更像一个刚从某种不正当的场所里被丢出来的嫖客。
“是掌门??”申从云看?上去吃了一惊,颇有些装模作样的意味,但沉浸于巨大?震惊之中的闻人溪并没?有发现,“这是怎么了?”
闻人溪在原地呆愣许久,他又?反复看?了几?遍那人的面孔,确定对?方确实是平日里那个威严而和蔼的养父,而不是随便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流浪汉。
“这是怎么回事?”闻人溪喃喃,“爹,你做了什么?”
他可是掌门?啊,怎么能出这样的丑呢?
虽说周围的沧泽宗弟子?大?呼小叫的,但闻人远还留了一口气在,神智还勉强保持着清醒,但也是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他感觉到?医修正拼命往他体内输送灵力,只是这时候的他一点灵力都留不住,那领队医修也是沧泽宗数一数二的,只是面对?闻人远的状况也束手无策。
“溪儿,”他含糊不清地喃喃,“溪儿在哪里?”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而唯一让他放不下的是闻人溪。
他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看?闻人溪是不是也过来了,只是他现在气若游丝,周围围着的一圈人没?人听?得清他的话。
就在这时,他似有所觉,拼命睁开眼睛,头颅一毫米一毫米地挪动,直到?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闻人溪站在那儿,分明?看?见了他,却没?有挪动分毫。
闻人远觉得奇怪,他的孩子为什么动也不动?他想开口呼唤,但喉咙被血给呛住了,只能期盼闻人溪自己向他走来。
来啊,溪儿。快过来,让爹最后?看?你一眼。
有些看?热闹的这时候还赖着没?有走,他们也发现了闻人远的目光向这边投了过来,一时也有些惊讶。
“我还以为他要不行了,这是回光返照还是怎么?哎,这位道友,你和他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啊,你们认识?”
闻人溪一僵,他飞快扭过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含糊道:“我不认识。”
语罢,他扯了扯申从云的衣角,小声道:“师姐,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先走吧。”
申从云顿了顿,似乎也没?料到?闻人溪会直接这么说。她意味深长地往闻人远的方向望了一眼,问闻人溪:“那掌门……”
“就算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法帮上忙,”闻人溪道,“我们还是先走吧,别堵在这里给他们添乱了。”
“你说的是,”申从云笑了笑,“那我们先走吧。”
两?人并肩离开了,都没?有回一次头。
而就在两?人走后?不久,人群之中不知发生了什么,再次乱作一团。
“怎么心跳突然停止了?掌门?,你撑住啊掌门?!”
“灵丹呢?把?应急的灵丹都拿过来,快!”
然而不论他们如何努力,闻人远的身躯已?然陷入了无法逆转的冰冷与僵硬,冯长老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往闻人远身上一倒,一滴眼泪不掉地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人也纷纷低下了头,不知心思。
一人在旁边围观了全程,见状终于觉得无趣,他转过身吹了声口哨,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摇了摇头。
“哎呀,怕是得闹翻天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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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远以那样的惨状死在来宾招待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在沧泽宗的要求下,管理局和羽月负责管理招待所的单位立刻展开了调查。
只是结果不尽人意,没?人知道头一天晚上闻人远去了哪里,各种监控录像都没?有拍到?他出入住所的场景,更别说弄明?白他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了广场上,还是以那副悲惨的模样了。
沧泽宗怀疑是艳鬼所为,这里是羽月,有那么几?只艳鬼并不稀奇,但魔尊没?把?那些艳鬼管好,现在把?沧泽宗的掌门?都给杀了,那就是羽月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