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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潜:你怎么直接叫掌门的名字啊?
柳哥:(还没恢复记忆没有实感,忘记了)那我该叫什么?岳母?婆婆?
小潜:……
第117章 悔悟
“散修那边的?事情, 我也是听阿潜说的?,你说他是不?是来得太巧了些?在那之后尚语堂立刻参战, 说是什么沧泽宗掌门私底下修炼邪术,豢养炉鼎,有违正道作?风,帮着闻人远一起对?付我们。
“这一切都是闻人远的?套,从灵草的?假消息到那场会议,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
“我刚刚说了, 那时沧泽宗接待了不?少来给你们两个的?婚事送贺礼的?人。真可笑?, 上一秒还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奉承掌门和?沧泽宗的?一切,这时候又站在了正义的?一方,蟑螂似的?一拥而上,说是要为那些饱受欺凌的?炉鼎们讨回公道。
“呵, 一个个道貌岸然的?, 日后我倒是听说, 那之中有不?少人养了炉鼎被发现, 还有几个死在炉鼎手底下的?, 也不?知道他们死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一天。”申从云讥笑?道。
柳萧垂眸, 指尖在轿冕的?窗沿不?住地敲,不?知怎么他不?是很想?听下去,但他没有喊停。
“然后呢?”他问。
“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闻人远一方大?获全胜,我们……”申从云顿了顿,“你还记得师弟和?师妹吗?何桦和?林双影,阿潜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们的?事?”
见柳萧摇头, 申从云也只是笑?笑?:“他不?想?去回忆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走得……不?算太温和?。”
硬要说起来,对?于那天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申从云其实记不?太清了,她也分不?清究竟是时间过去太久,记忆自然而然地淡了,还是她有意忘记了。
她只记得那天血流成河,原本自以为坚固的?关?系在生死存亡面前?一个接一个支离破碎,愿意维护闻人遥的?都死了,大?部分长老都站在了闻人远那边,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杀到最后,就连眼前?都已经蒙上了一层血红,有她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灵力?的?耗尽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申从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原本还在与她并肩作?战的?友人一剑刺穿肋骨,虽然没有伤及要害,申从云却终于支撑不?住,她从半空坠落,双膝重重砸在浸满鲜血的?地面上,她没什么感觉。
时至今日,申从云早已忘了那人姓甚名谁,因为他在那场灾难结束之后不?久就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在外陨落了,她只记得对?方躲闪的?眼神,以及那句“抱歉,我也不?想?的?”。
又有人从身?后围拢上来,两把剑架在了申从云的?脖颈上,她被迫跪倒在地,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她僵硬地掀开眼皮,对?上了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那是师弟何桦,申从云还记得他那双灵巧的?手不?仅会使剑,还会编一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戏法来,就算是师父,见着他变戏法时面上洋溢的?笑?容,也会不?由得勾起嘴角。
而此时此刻,那双灵活的?手臂断作?两节,那只断臂落在几米之外,手里还紧紧握着他的?剑。
申从云又听见有人唤她师姐,逐渐微弱的?声音像极了她活泼乖巧的?师妹,她没法回头,只听见那被勒住脖颈的?呜咽逐渐减弱,最后只听一声闷响,有什么人将一具尚且温热的?躯体甩到了她面前?,与何桦靠在一起。
她僵硬地抬头,看见尚语堂在她面前?落地,甩了甩剑上的?血。
“柳萧在哪里?”他问。
申从云麻木地跪在那里,像是灵魂被抽干了,尚语堂看着仍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不?愿意说吗?等你被关?进?了牢里,怕是想?说都说不?出来了。”
“哎,尚道友不?必心急,柳师侄现在到双径河那边去为师父寻宝物了,不?日便?会回来。”
申从云记得闻人潜私下里和?自己说过很多次,闻人远这人就会和?稀泥,真有什么事情,除了打圆场什么都不?做,倒是在别人那里落了个好名声,最后有什么事情还是他们去干。
闻人远走上前?来,在申从云身?前?蹲下,可惜地摇了摇头:“失去了你们师姐弟几个,我也很痛心。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闻人遥被我打下了山谷,你下去,把她的?脑袋给我带回来,我就不?再?追究你杀了我两个爱徒的?事,怎么样?”
申从云忘了自己有没有杀闻人远的?徒弟,这天下来她的?剑沾了太多血,他们一个个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而闻人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真的?怜悯于她的?执迷不?悟。
是吗,申从云想?。
执迷不悟的是他们?
申从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应那声好,那时候的?她只想?见师父一面,申从云知道那之后会带来什么,但她并不?在意,和?师弟师妹一起死了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她来到峡谷边,这里曾是新入门的弟子学习御剑的?地方,他们称其为云榭,申从云从没觉得这里这样荒凉。
“你最好在落日之前?回来,否则……”闻人远还没有说完他的?警告,申从云就纵身?一跃,身?影须臾间消失在了峡谷之中,像在奔向?那座名为死亡的?深渊。
渐渐地她看见了血,当她意识到这些是属于闻人遥的?时候,申从云不?可避免地有些惊讶,因为自她记事以来,师父从来没有流过血,一次也没有。
她如此强大?,如此令人安心,没人比她更配得上剑修的名号。
此时此刻,申从云终于意识到,她的?师父没有成仙,他们终究是人。
申从云是在一处山洞里找到闻人遥的?,她伤得很重,一手紧紧捂住丹田的?位置,申从云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想?起来掌门今天穿的?并不?是一身?血红的?衣服。
听见来人的?动静,闻人遥的?身?躯有一瞬间的?紧绷,在终于感受到来人的?灵力?是她熟悉的?大?弟子之后,闻人遥却笑?了。
“你来了,”她说,“是闻人远让你来的?,对?吧?”
她看上去已经料到了闻人远会对?她的?大?弟子提出怎样丧心病狂的?要求,她了解他,自前?任掌门把门派交给她的?时候,闻人遥就料到闻人远不?会对?这个位置毫无想?法,她却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结束。
“我带你走,”申从云说,“师父,我带你走。”
“走到哪里去?”闻人遥问她,“你我二人现在都身?负重伤,怕是还没踏出门派,就会被他们追上。逃不?掉了,从云……我们没法逃。更何况,我丹田已毁,修为尽废,就算勉强逃出去,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这时候申从云才发现闻人遥的?血是从腰腹的?位置淌出来的?,她愣了半天,茫然的?眼神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闻人遥不?由得笑?了,申从云发现今天的?师父比她记忆中还要温和?许多,放在平时,她大?概会恨铁不?成钢地说她没出息,遇到一点小事就乱了阵脚。
“从云,”闻人遥摸了摸申从云的?脸,指尖冰凉得让人心惊,“你好好听我说。闻人远接任掌门之位已成定局,再?反抗也于事无补。你回去,在他的?同党开口之前?拥他做掌门,或许尚能获得一线生机。”
“掌门?”申从云不?由得错愕,“您疯了!掌门我只认您一个,要么就是阿潜,又哪里轮得到他来做?”
话音刚落,申从云意识到什么,她抬头望向?闻人遥,后者点了点头:“他被她们带走了。柳萧至今未归,怕是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她没有问申从云其他两个徒弟去了哪里,或许是已经看见,又或许是已经料到了。
“回去吧,”闻人遥道,她一手落在申从云腰间,把剑缓缓给抽了出来,“去看着阿潜,以他的?个性,怕是会鱼死网破的?。”
其实闻人遥还有很多话想?说,比如要铭记她曾教过他们的?东西,只要他们还记得,师门的?传承就不?会断;比如不?要折了剑修的?骨气,辱没了沧泽宗的?大?名。
但她张了张口,终于只是吐出一句:“好好活下去。”
就算苟且偷生,就算背上弑师的?骂名,就算被背叛,被污蔑,被欺凌,也要坚定地,满怀希望地活下去,因为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闻人遥是修仙之人,同样也是凡夫俗子,她没法看着她的?弟子们为了所谓的?忠义与骨气一个接一个赴死,尽管这与她的?师父曾教给她的?东西大?相径庭。
“来吧,”闻人遥催促,“时间不?多了。”
她覆住申从云的?手,像她幼时曾教她练剑那样,引导她,劝慰她,直到那双发抖的?手用剑刺穿了她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