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他们也有自己的其他事情要做。再说了,”
月岛凛轻声说,
“或许恰恰相反,侦探社会更危险呢。”
那双碧绿色的眼眸蓦然睁开了。
他们沉默地对视着,一室寂静。
“原来如此。”
侦探说,
“你相信魔人的话吗?”
月岛凛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不知道。乱步先生觉得呢?”
他也沉默了:
“但理由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虽然这么说着,但月岛凛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另一个世界,首领的太宰治的那句话。
“小姐的异能,是否和书,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呢?”
她不想去想这个可能性。
江户川乱步看着她的模样,也体贴地没有再谈起这个话题:
“侦探社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让社长小心些的。”
“我也会拜托中原先生转告那位首领的。”
月岛凛想起之前和小将单独交谈的内容,眼底仍浮过一丝忧虑,
“但接下来,我想只能见招拆招了。”
“我倒是觉得你该注意一下你自身。”
侦探毫不客气地指出她的盲区,
“即使有你的异能,他的手段不是依旧超乎了你的预料吗。”
“我会注意的。如果下次见面,我说不定可以知道更多的消息。”
上次对方恰好卡在雾气时,与自己异能分离的时刻进行交谈。这么一想,那人挑选见面的时机也恰到好处。
他很大声地叹了口气,像是看到了某些顽固不化的石头:
“不用那么心急,老鼠要想主动行动,我总会发现他的马脚的,你还是先专注你们那边的两个孩子吧。他们最近怎么样?”
“敦和镜花应该会选择读书吧。敦可能会选成人自考之类的方向,但镜花年纪小,也有一定的基础,补习一段时间,直接从中学时期插班也不难。”
“嗯?是受了你的影响啊。”
江户川乱步懒洋洋的捏起一块糕点,随后眼睛一亮,
“嘛,不管怎么样,反正只要有我的异能在,其他的异能都是不必须的。”
月岛凛在这点上诚实地附和他:
“乱步先生确实是无可替代的稀有。”
“太宰最近似乎也一直在调查老鼠的事,我有几天没见到他了。”
在她离开的时候,侦探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但他既没有劝说,也不是警告,仿佛只是陈述这个事实一样,当月岛凛转过头时,发现他已经低下头翻找自己的零食柜了。
月岛凛回到三楼,这里已经空了一大半,两个孩子还在收拾东西,作为半个临时监护人,她顺便问起了她不在时两人的近况。
“最近我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
中岛敦想起了什么,露出腼腆的笑容,
“虽然刚开始觉得有点难以接近,但是熟悉之后发现我们有很多相似的爱好,慢慢就聊得多起来了。下次见面,我们还约定了要交换最近在看的书。”
“那真是太好了。镜花你呢?”
“之前,将军大人带我去翻阅了我父母的档案。”
少女的声音逐渐变小,
“他们的同事还保管着我家里的全部遗物,无论是父母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守护着我,所以我想,我也要学着大家,去保护现在的日常。”
月岛凛温和地回答她:
“听起来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呢。”
泉镜花抬头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嗯。但是,月岛小姐好像有点……心事的样子。”
“成年人总是会有这样各种各样的烦恼啦。”
月岛凛用力按了按对方的头,试图将那一缕顽固的呆毛压下去,却失败了,不由觉得有些有趣,
“不过没关系,作为未成年的你们距离大人的世界还有很遥远的距离呢,烦恼的事就交给我们来操心吧。”
要向其他人求助吗?
或者,这个问题应该是……要向太宰治求助吗?
月岛凛仰面躺在床上,久违地发动了自己的异能。
几个小时后,她晃晃悠悠爬了起来,向外面走去。天已经黑下来了,但她在某个可能性中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沿着河道向前散步,草丛中突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果是恐怖片,想必这就是一切的开头了,但月岛凛只是站在原地轻声询问:
“太宰先生?”
“好巧啊小姐,是趁着夜色正好来这边散步的吗?”
头上还顶了片海草的青年毫不在意自己形象的从河岸边爬了出来,歪歪斜斜地坐在地上,
“啊,今天也不出意外的没有死掉呢,好遗憾——”
明明在暗中调查其他的事情,却对自己的事完全不在意。
月岛凛抿了抿唇,不知为何从心底感到有些不快:
“太宰先生的目的是死亡的话,分明有更多的方式吧。”
“确实,不过我追求的是无痛的死亡~我可是很怕疼的。”
“是吗,那太宰先生,这个姿势对你来说可是很危险的哦。”
“唔,真的吗?”
“真的,”
月岛凛向那边靠近了些,河边找不到什么工具,她只好伸手过去,因为夜色有些辨认不明,虚虚的在靠近他身体的地方处尝试回想,最后点了点其中一个地方,
“这里,”
她说,声音因为夜风的寒冷有一点颤抖,
“如果用尖锐的器具以这个角度刺下去的话,对太宰先生来说不至于致命,也不会完全丧失意识,但又会让人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我还以为小姐会指一些更加显而易见的致命部位呢,一击必杀,这样不是更好吗?”
“那不就实现你的愿望了吗。再说了,就算我要动手,我的力气和反应速度也远远不如你,这点在之前的交锋中我就知道了。”
青年弯着眉眼,像是在谈论什么轻松愉快的话题:
“如果是小姐的话,那我甘愿被这样杀掉呢,那一定相当的温柔吧。”
“不过,既然不是致命部位,小姐是想说明什么呢。”
“我只是想借此证明,我非常,非常了解太宰先生。比起死亡来说,这种苟延残喘的存活姿态才是你最讨厌的吧。”
“这个角度和这个弱点吗……”
不知道为何,太宰治似乎轻哼了一声,好像心情有些不愉快了起来,
“是吗。但其实不完全正确哦。”
“大概是小姐记忆中其他世界线的太宰治和我的身体稍微有些区别的原因吧,这个角度在我看来不太行哦,小姐要像这样——”
青年将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带着水汽冰凉的触感,稳稳地握着她的手向旁边的方向摸索去,
“从这里,这个角度感受到了吗?小姐。”
本来就是半跪坐的姿态在对方身后的月岛凛被这么一扯,重心失衡,一下子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为什么突然……”
“因为我想比起用说话方式,亲手实践能让小姐更印象深刻吧。”
月岛凛的异能由于过度亲密的接触完全失效了,这个事实让她有些慌乱。
“虽然同为太宰治,但是事实上,因为个体性的差异,在这方面也有不同呢。小姐只需要记住我教的就好。毕竟,那是其他世界的事情嘛。”
那手没有松开,在风中由微凉沾染着两人的体温逐渐温热起来,
“我知道小姐能看到很多事,也顾虑了很多。不说也没有关系,但小姐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安全吧。既然小姐自己都承认自己的体术很差,那么不如从基础训练开始做起。”
她下意识就要拒绝:
“我其实有大致的知识储备……”
“实践远比理论更重要,虽然有点像自夸,但小姐应该清楚我之前的经历。在用枪这方面,我自认为颇有心得。包括其他的近战方式,不管是用于自保还是伤害其他人,我都可以根据小姐的个人特征来制定最符合小姐的计划哦。”
他反将一军,将对方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毕竟,小姐非常、非常了解我,对吧?”
月岛凛有些动摇,但仍旧试图拒绝:
“我也打算练习枪法,不过我之前想拜托织田先生……”
太宰治微微笑起来,像是发现猎物乖乖走进自己的陷阱一样:
“织田作的枪法确实很好,但小姐难道忘了吗?他现在家里有那么多孩子呢,而我这边只有自己伶仃一个人,完全可以配合小姐的时间安排。”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像是在蛊惑:
“如何?比起带孩子忙得不可开交的织田作,选择我当教练不是更划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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