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海灵果味儿的, 这是种塔拉萨特产的果子, 吃着是一种咸香加奶味儿。
塔拉萨啊。
大概是因年节团聚的气?氛,祂忍不住说道:“距离岱舆那小子失踪……也有十三年了吧。”
曜青愣了愣, 似乎回忆了下, “好像…是的?呵,一转眼就过去了啊。”
十三年,对于仙舟人来说, 确实?近的就像昨天一样。
“也不知道祂现在如何了。”
“可能还挺开心?”曜青拿起一颗海灵果糖, 说道,“忆庭的那个粉姑娘不是带来了祂的留言吗,这家伙居然?还笑得?挺开心。”
几年前, 祂们?抓到过岱舆的一丝踪迹,之后顺藤摸瓜,快要抓到本人时,忆庭这个“中?立单位”又双叒叕来了,这次跳出个粉头发,带来了岱舆的留言。
留言里?,岱舆直言了,叫祂们?别来找祂,祂不会再回到仙舟了,说之后时机到了就会相见。
那语气?,一股子轻快的欠揍劲儿,让曜青巴不得?透过语音直接揪到人打一顿。
所?幸,在场的罗浮还能保持一丝理智,这才?没“为难”传信的粉姑娘,让她走?了。
事实?证明,直言快语最见效,之后祂们?确实?放弃找人了,塔拉萨这名词都仿佛从罗浮世界里?消失了,这还是几年来祂第一次遇到。
可惜,时隔数年,这个话题的气?氛仍然?没有好起来。
曜青摇摇头,用一颗橘子味果糖堵住了罗浮的嘴。
祂说道:“别想了,过年说点高兴的。”
罗浮眨眨眼,咬下祂手上?的果糖,齿背无意识地刮过微热的指尖。
高兴的。
祂笑道:“玉阙家的那个小全,不满意他们?家的庆典烟花,黑了系统自己编了个大红大紫还带金色元宝雨的,闹得?玉阙好几天都没敢出门见人呢。”
那场面是真?喜庆啊,烟花冲上?天,就是红的紫的蓝的各色花团锦簇,之后又炸了一堆元宝,登了仙舟网好几天热搜。
在一众“您的审美居然?是这种”的视线下,那场烟花秀喜庆得?把玉阙的脸跟烟花一样炸没了呢。
买了一通杂货零嘴后,罗浮两舟便回到了彩排场地。
祂们?走?时,台子上?还在舞龙斗狮,现在回来就换成了一帮子人,拿着各色乐器,看来是搞长安大乐的。
罗浮瞅了几眼,突然?觉得?台上?有几人的身?形有点子眼熟,眼睛转动?间有注意到了台下,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饮月君突然?出现,正?在导演旁的座位上?正?经危坐。
罗浮:“?”
太平乐庆典节目单上?没龙尊表演啊。
“嗯,这不镜流吗?还有白珩,景元那几个小孩儿。”还是曜青认人认得?快,隔了老远就看出台上?的人。
“他们?怎么来了?还有景元旁边的人是?”
上?一个节目刚结束,舞台上?众人还在搬动?乐器,景元和一个陌生面孔正?搬着青铜钟往上?走?。
罗浮指着那陌生面孔疑问,祂脸熟所?有罗浮人,倒难得?见一个陌生面孔,大概率是刚来「罗浮」。
而舟灵对仙舟人的天然?感应让祂一眼看出对方并非仙舟天人。
是个短生种。
曜青也不认识,不过长安大乐向来是庆典的压轴,祂挺感兴趣,就拉着罗浮去了台前看看。
“舟灵大人。”
“罗浮大人、曜青大人。”
见祂们?来了,原本专注台上?的导演和饮月君转头低声问候道,也是走?近了,罗浮两舟才?注意到饮月跟前还漂浮着个小球,看着像是录像设备。
祂们点点头作了回应,示意他们?不必在意祂俩,专注彩排就是。
坐下后,罗浮轻声向导演问出自己刚刚的疑问。
导演朝龙尊撇撇嘴,说他可能比他这个导演还清楚些。
于是罗浮两舟看向在这种公众场合难得一见的饮月君。
曜青觉得?这向来不苟言笑的龙尊如今似乎有点儿憋笑又有点儿无奈的情绪,倒是好玩儿。
丹枫压低声音解释道:“景元被云骑军推出来组织表演,他没法,就找了白珩,白珩又拉了镜流还有应星。”
“应星?”
“白珩在工造司认识的一个短生种工匠,据说是烛渊将军的徒弟,这两年才?来「罗浮」。”
那怪不得?罗浮不认识呢。
焰轮铸炼宫的匠人出师后大多会选择两条路,一是留在「朱明」继续精进技术,二就是去其他仙舟工造司谋求职位。
铸炼宫出来的个个都是顶级工匠,各舟工造司向来都是抢着要的。
不过罗浮见那人看着最多也就二十左右,还是怀炎的徒弟,居然?这么年幼就出师?
二十岁,寻常人还在摸索入门的门槛呢。
这老将军,从哪里?捡来的鬼才?,居然?还舍得?放出来。
新奇一会儿,罗浮问丹枫:“你也是被抓壮丁的?”
丹枫点点头,又摇摇头。
舟灵每十年一聚的习惯传到了仙舟人耳边,似乎就成了一种每十年一大办的传统。每次作为东道主的一方就不约而同?地把庆典办得?隆重,势必要其他仙舟来客全面见识到自己的风采。
为此,罗浮人就规定了每个司部出点儿人来表演讨个彩头的要求。而很不幸,景元到底太年轻,不懂社会险恶,居然?在自己的简历特长栏写了个擅长长笛,长得?又好看,还年轻,一下被上?面拎出来推去负责表演了。
这可让人发大愁了,云骑军明显对这种文艺活动?十分抓瞎,要景元自己去抓人。
据说他甚至为此熬白了头。
——至少他来找丹枫帮忙时是这么说的,但丹枫只?想回他一句你不是天生白毛?
当?年在游星浮槎上?相遇后,丹枫与景元在逃离家里?/长老安排的共识上?一拍即合,一来二去就相熟了。
看在景元给他提供了无数恶作剧龙师的神奇小妙招上?,丹枫本来是想答应了的,可明显,一听到清高如明月的龙尊想去表演,龙师们?就炸了锅,一口?一个有悖祖道有损威严有碍观瞻就砸了下来,仿佛表演一下就要了他们?老命。
这阵仗,把景元吓一跳,连忙主动?放弃了请求,去找别人了,只?邀请丹枫来场下观看。
不管怎么样,事实?证明景元的人脉还是广的,龙尊这里?吃的瘪对他来说才?是罕见情况。反正?丹枫就旁观他不知道从哪里?薅出了一大面包车的人,居然?凑了个长安大乐的规模。
之后一路颠沛流离的编曲排练先不提,十分欣慰,总之,最后登上?台的人都还四肢健全、神智清醒、满面春光。
聊天间,台上?丁零当?啷的乐声响起了。
丹枫连忙打开录像设备,并应白珩要求打开美颜滤镜,他现在就是一个录像的工具人。
“啪”的一声,镲声和定音鼓一同?响起,乐声转入了平缓阶段,镲哐哐敲着,但原本清亮的镲声却?慢慢显得?一点儿沉闷。
这声音可不太对。
罗浮看过去,便见双手执镲的……景元,哐哐拍着镲,脸上?的微笑随着逐渐不对劲儿的镲声缓缓消失。
?
“他会的不是笛子吗?”罗浮疑惑。
丹枫轻声说:“……好像他邀请一个长笛大师,就让别人去吹笛子了。”
而他溜去打镲了。
不过这声音怎么不对劲,丹枫疑惑,把摄像头对准了那边。
不过这也没什么,更怪的是,怎么声音不太对了。
这里?有一段镲的连奏,罗浮就眼见着这少年敲击的力度越来越大,哐哐哐得?刘海都被带起来的风吹得?飞起来。
但可惜,一顿操作猛如虎,一听声音二百五,甚至有一声还差点儿把镲滑出去。
连曜青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看去了那小小一角,有点儿奇怪。
“镲出问题了?”这么明显,导演自然?也注意到了,仰头望去。
何止出问题了。
景元怀疑自己被做局了。
云骑军那么多人特长五花八门,就把他抓出来了不说,现在好不容易在乐团里?捡了个轻松点儿的活儿,第一次彩排就出问题了。
不是,长平乐典礼又不缺钱,怎么这镲还一打就外翻了呢?
他打了一下就懵了,后面几下完全就硬着头皮生生用蛮力把这破镲给打响,震得?手心麻到脑花。
服啦。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几下,景元小松一口?气?,只?庆幸自己作为打镲的在小角落,不引人注目。
趁着间奏,他连忙开始把外翻的镲扳回来。
“咔嚓”
景元:“……”
他瞳孔震惊,悄咪咪看向一旁敲定音鼓的镜流,用镲·碎片版戳了戳对方的手肘。
不不不,师父师父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