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量消耗过后再一吃东西,李东东那劲儿就懈了。他往窗外瞟,帐篷区点着澄黄灯火,星星似的好看,再配上现场表演,就是很多偶像剧里的浪漫气氛。
“啧,要不是这回来没预约,还真想试试来这儿露营。”李东东说,“京郊的星星肯定比城里多。”
虎子点头道:“但今天肯定是不行。”
郑瑶正刷手机,转了条弹窗新闻进群,“咱得提前回去了。”
还能因为什么,那场来势汹汹的暴雨呗。
今年的确热的不寻常,预报又比下午观测那会儿提前仨小时,他们赶回城区还得开一会儿呢。
估摸主办方也收到消息,没一会儿主持人就上台了,为安全考虑还是取消后续表演,按比例给观众退费。
不过这么多人同时离场,还马上要暴雨,回得去么?
雷声闷滚,雨水淌过玻璃,涓涓汇成小溪流。又模糊了车灯,夜色中漂浮着无数个橙红色光晕。
回肯定能回,就是堵嘛。
一共三辆车,虎子带郑瑶走最前头,先送女朋友回家。少爷的迈巴赫让李东东开着,霍北压后,京城这路况撞上极端天气,整俩小时才磨进城。
陆平就这时候一通电话打进来,嚷嚷着:“跟哪儿呢?”
“车里,怎么了。”霍北说。
“又上哪儿去了啊,几环啊?”陆平问。
霍北扫一眼副驾驶,“跟您小外孙看表演去了,您有事儿说。”
“噢、就那什么,我那菜地被雨浇的不行啦,”陆平正发愁呢,京城啥前儿下过这么大雨啊,比开春那会儿都大,“你俩看看顺不顺路,要顺路能过来给我拾掇个小棚么。”
霍北又看了眼,宋岑如跟他点头呢,但少爷的车还在李东东那儿,要么让他开回家先搁着,要么干脆一块儿去大杂院得了。
于是几人一商量,除了虎子那辆剩下改道回罗圈胡同。
前院的灯突然亮起,老太太隔窗一瞧,小碎步迈到房门边,嚯,这么多人呐。
“明儿不就周六了,反正也得回来吃饭,不如睡这儿呗!”雨声嘈杂,大福不得不喊着说。
“也行,省你们多跑一趟。”陆平挥挥手,“赶紧回屋吧,这雨忒大。”
不仅大,还一直没停过。
李东东他爷跟大福他婶叔的屋子都在靠里的位置,这俩回去,剩霍北在屋檐下干手工活儿,宋岑如在老太太这屋陪她看电视。
半小时过去,眼瞅东西弄差不多,陆平一看那新闻推送,喔唷,不得了啦!就他们开回来那条道,再隔两公里的位置山洪暴发把路给冲了,降雨量能有五百多毫,现在车全卡在城里,街上都飘拖鞋。
“要不你俩也甭回了,路都淹了,开回去至少堵仨钟头,”陆平倚着门框,扭头柔声问,“岑如,你看成吗?就睡北原来那屋。”
老人容易操心,他俩要走了估摸老太太得烙一宿的饼。
宋岑如没跟姥姥矫情,立刻道:“行。”
霍北趁老太太回房,跟宋岑如讲悄悄话,“真行假行,你原来在这儿不就没睡着?”
“那是,特殊情况么。”宋岑如说,“但是怎么睡啊?你原来的床不是扔了么,就剩一沙发。”
“沙发、床。”霍北笑笑,“伸缩的,抻开有一米五呢。”
其实一米五也稍微有点儿窄,不好翻身,不过就凑合这一晚,霍北怎么着都行,就是委屈少爷。
霍北蹚水去胡同口便利店买了临换的内裤,又在衣柜里翻腾,给宋岑如找浴巾,找睡衣。他原来好些衣服都捐了,剩条还算凉快的运动大裤衩。
“我再去买一趟。”霍北说。
“就这个。”宋岑如一推霍北,“你那身上都湿透了,赶紧去洗澡。”
霍北撩眼,“嗯?心疼我。”
“啧。”宋岑如踢了这厮一脚,“快去!”
许是暴雨的原因,接近午夜,城市上空透着暗沉的红,夏夜潮热卷成浪,闷得人快透不过气。
门窗紧闭,凉气儿从缝里钻出来,激起脚踝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宋岑如洗完就穿那运动大裤衩,裹着浴巾进屋,瞥见那位正一脸严肃的看手机,眉头紧拧,好像都没注意他进来。
“看什么呢。”宋岑如问。
霍北抬眼,一招手,顺势摘下耳机塞给他,手机转过去的同时在屏幕上点了下。
两个硕大无比的裸.体猛男相互交叠撞击的声画瞬间冲击了宋岑如的视听神经,杀得他一个猝不及防。
“欸!”宋岑如一下把耳机甩出去,浴巾都给抖掉。
兔子受惊似的,少爷刚才眼睛睁得老大,差点儿没蹦上床。
霍北无声笑了半天,连带床脚都跟他一块儿抖。
“笑屁。”宋岑如瞪他,“谁这样不被吓一跳。”
霍北拉着他坐下,用薄被把人一裹,看着他,“反应忒大了,不会没看过吧?”
瞧不起谁啊。
宋岑如觑视道:“看过,”又顿了顿,“前戏。没敢往后看。”
哟?
真看过?
少爷居然会看片儿?
“什么时候看的。”霍北兴致勃勃地问。
“前几个月......”宋岑如意识到什么,猛地扭过头,看着对方愣了好半晌。
“怎么。”霍北挑了下眉。
这人从下午那会儿就拿着那盒套琢磨,到现在都还惦记。
“你今天是不是一直在暗示我?”宋岑如问。
“我是今天才暗示么,梦都做了八百来遍,”霍北捏他的手,来回摩挲,拽过来亲了下掌心,“但想归想,你别慌。”
慌是不慌,有点燥……宋岑如手指往回缩了缩。
怂!
怂得要命!
你丫就是慌!
没敢细想到底怎么进行,理论知识一箩筐,真要你上战场又懵逼。
宋岑如没言语,霍北在他后背揉了好几下,“真给吓着了?”
他抱住宋岑如,“欸我这嘴就欠打,你没同意我肯定不能弄,不喜欢咱就不弄,别怕啊宝儿。”
“不是……”宋岑如咕哝一声,别扭了。
他喜欢霍北的触碰。喜欢滚烫到发黏的温度。
喜欢每次亲密,天地之间不留丝毫缝隙,只剩两缕呼吸的逼仄。他们血管里的郁结会疯狂沸腾,叫嚣着,渴望着......这欲望就像个贪婪无度的噬魂怪物,似是痛苦,却涌向极乐。
说到底就是没经验,人在陌生事物面前,都是会犹豫的。
宋岑如缓缓舒了口气,靠过去,把头抵在霍北肩上,喃道:“我没不喜欢......我想好来着,”他咽了一下,“就,月底。”
霍北一愣,“……这么快?”
宋岑如瞬间坐直,“那算了。”
“欸不是,没有。”霍北拽回人,手掌一下下捋他后脑勺细软的头发,“我怕你勉强,你别勉强,你做准备我也得做准备,头回没那么容易。”
宋岑如没吭声,羞耻无措,埋在他脖颈里蹭,“嗯。”
雨水噼啪砸着屋顶,窗帘严实拉着,门一锁,灯一关,半点儿光都透不进来。
......睡得着么?
聊那么荤怎么睡啊?
俩猛男吭哧疾喘的动静在意识里自动回播,稍不留神就大脑被换了主角。夜浓人静情更甚,宋岑如的呼吸频率明显跟平时睡觉前不太一样。
他在黑暗中睁眼,隐隐瞧见霍北脖颈上挂的坠子,坠子好像动了动......雪上加霜了么不是,旁边这个也不安分。
沙发床的尺寸比家里的小,宋岑如睡里边儿,霍北胳膊搭着他的腰,正慢慢往里挪。
“......别蹭。”宋岑如很小声地说。
霍北道:“怎么。”
“你压我裤角了。”宋岑如说,“那松紧带儿本来就没弹性大了半圈,再蹭就下去了。”
“是么。”霍北说,“我量量。”
温热干燥的手掌顺着腰际滑过去,停了两秒,宋岑如顿时就说不出话。
“哪儿大了?这儿?”霍北轻声说着,手掌游移着换了个位置,“还是......这儿?”
宋岑如紧抠着霍北胳膊,呼吸颤巍巍的,“......你别太过分。”
霍北笑了笑,掌纹不断紧压,瞬间的刺激让宋岑如差点儿把人踢下去,野火从骨头缝里烧出来,灼湿皮肉。
这是在大杂院,在胡同,这面墙后头还连着其他人的住所,明知道不能乱来但也不想叫停。
霍北抱着他,低头凑得很近,两人额头都贴在一起,几乎用气音在问:“舒服么。”他吻着对方的鼻尖,“说话。不说话当你没感觉。”力道陡然收紧,厚茧毫不留情。
宋岑如紧咬住唇,拼命想压下什么,哼吟却从鼻息溜出来。
月上中天,可惜被乌云埋在深处,外头一切都昏昏沉沉,仿佛在蛊惑他们偷欢窃欲。
有些人是故意狡猾,雷暴天里趁火打劫,在自己熟悉的地盘疯狂撒野。这屋跟老太太那屋就正对着,中段还隔了间大厨房和会客厅,确实很好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