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13章
    还好,终究是他来了,他没有逃避,更没叫别人来代替他。
    池近深想,果然,陈楠还是懂他的。
    虽然其实他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但他就是知道,陈楠……懂他。
    除开他们自身的那些事。
    端坐在书桌后方的池先生只拧起眉头一言不发,瞧着他眼眸下方的黑眼圈,一时间陈楠的心仿佛被冷水浇过,一抽一抽地缩紧。
    “还以为是池先生工作辛苦,却想不到是压根没睡,”声音干涩而又哽咽,仿佛吃了极苦的糖,陈楠说:“……池先生真过分,之前明明还教训我,把我房间的灯都给熄了——昨晚上也是这样,哥哥问起来,我都不好意思答……”
    “……”池近深不说话,他的嘴唇略有些起皮,一时也不见血色,只那双暗金的眸子深深凝望着陈楠,像是即将捕猎,又像要把他此刻的样子刻在眼眸中似的。
    近乎被他的视线灼痛,陈楠垂眸,躲避了他的视线。
    尔后他才听池先生说:“是咸茶果,甜的不爱,怕蛀牙;还有海味汤搭配各类盐焗肉食……这之类。”
    “……”陈楠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你爱吃的,不是这些吗?我知道的,只是觉得不需要向别人证明而已……”双手合十,池近深缓声道:“熄灯的事,要是你真的不喜欢,不限制你就是了,一切都可以商量。”
    “不是……这些问题,反正我们都已经决定好了,要今天走的,昨天跟你说了,张管家也说要替我们办好,池先生,开开门好不好?”
    “开了门,你们能出去吗?”半笑不笑地道出口,缓慢抬起手臂,池近深从抽屉里拿出了两张蔚蓝色的门禁卡,“还不是需要这个。”
    “那个,当然也要。”陈楠走上前去,他本也不打算抢的,但却生生被池近深的目光生生逼退了,“池先生明明有准备,这个时候却不给我吗?”
    是啊,有准备的。
    池近深也不知为什么,等回过神来,就该死的已经准备好了。
    明明没那个打算的。
    是因为不想再做错事了吗?
    池近深不知道。
    可仿佛现在无论怎么做,都已经达不成自己想要结局了。
    “你要是走了,以后我跟你就没有关系了,你也别想再到池家来——”池近深顿了许久才再度开口:“我说到做到。”
    “嗯。”陈楠蹙起眉头,却是露出了一个悲悯的苦笑:“我知道,池先生做得到。”
    “你知道?”
    “你的双亲,不也是……连信也不看吗?”为什么……这个时候说这些呢?陈楠也不知道,他只是忽然觉得,池先生好可怜。
    “谁跟你说的?”池近深拧起眉头,他的表情变得不那么友善,带着点儿被戳到痛处的气急败坏,那眼神是锐利的。
    “是我硬要知道的。”陈楠不想任何人因自己的话语而遭受责难。
    他听见池先生冷笑出声:“是吗?终于连你也清楚我是屠戮了整个亲族的凶手了?好稀罕,不过父母也被我逐出家门的消息可是内部消息。”
    “不是。”拳头紧紧攥在身侧,陈楠心里很难受,他不明白,池先生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呢?明明……他就不是那样想的。
    “我只是想说,想他们的话,试着回信看看呢?”
    池近深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陈楠会忽然……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我多话了……”惴惴静默了片刻,找回勇气的陈楠接着道:“可我只是觉得,要是真的不在乎,也不会连一点痕迹也不留。”
    “哪是我扫除了他们的痕迹?”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池近深也只能冷笑着道出事实:“他们自己不回来,池家是我的,怎么布置是我的自由……而且说到底,我不过是池意远拴住江策的工具而已,我怎么想,重要么?”
    “怎么不重要?”陈楠不解那般叫出声来:“无论事实如何,不管别人怎么想,要爱他们的话就去爱好了!想告诉他们你想他们了,就去说好了!你不讲怎么会有人知道呢?又不是说alpha示弱一次就是犯了天条,连天都塌了。”
    “……”凝望着陈楠,池近深的心情意外地平静,其实对于双亲的事情,他早就不再耿耿于怀,他唯一想知道的:“你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不是要走了?”
    “就是有些放心不下,才来跟你说的……”陈楠红了脸,仿佛已不知自己究竟在讲什么,他有些语无伦次,“反……反正,就是样,然后昨晚上我写得欠条,你大概也已经看了吧。”
    “是,”池近深撇了一眼垃圾桶中被撕得粉碎的纸屑,轻声道:“你要我把你给我的那些械甲都卖掉。”
    “嗯,那些应该能卖到一些钱,虽然可能……没有我预期的那么多。”陈楠言辞谨慎,他甚至不敢直视池近深的眼睛。
    池近深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紧,事到如今,他的身心已经没有任何痛觉了,“你之前……求我,不要卖的。”
    “那说得是那个小熊和哥哥还有您的猩猩械甲,那些……是礼物,跟寻常的……不一样。”
    池近深勾起一边的唇角,嘴唇却止不住有些发颤:“是吗?那你还真是……”有够狠心的。
    狠心得什么也不留,好似连每次将械甲递到他手中所展露的笑容,都忘得一干二净,就好像从没为他们相交的时刻而高兴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