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贺芮霆很淡定，仿佛就在等这一刻。
    “盛琳的事，你怎么看？”
    “你是指她给云轩发自己的照片？”
    “嗯。”
    “瑾意，你知道我的，不喜欢批评女性。”
    “嗯，没关系。”
    苏瑾意说不清自己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感受。
    一方面觉得贺芮霆尊重女性是好事；可另一方面又隐隐地难过。
    “我话还没说完，但我方才私下问了云轩，盛琳到底发了什么照片，得到答案之后，我只想说她‘不知检点’。”
    贺芮霆的“大喘气”让苏瑾意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但也好，给了她继续问下去的勇气。
    “好，我们不说她了，嗯……你还记得自己有一件蓝色的衬衫吗？”
    贺芮霆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停顿了一下，但他的动作轻微，苏瑾意并没有发现。
    “蓝衬衫？你知道的，我衬衫足足有一百多件。”
    “是……没错，但有一件，可能比较特殊……”苏瑾意话里有话。
    “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刚巧发现了你的一颗纽扣，大概就是那件蓝衬衫上的。”说着，苏瑾意将口袋中保留了好多天的纽扣拿了出来。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在发抖，而且抖得厉害。
    “瑾意？你怎么了？”
    贺芮霆扭头去看纽扣，但注意力集中在了苏瑾意狂抖不止的手指上。
    “没什么，可能有些累，”苏瑾意随便编了个谎言，“你看下纽扣是不是你的。”
    “大概是吧，”贺芮霆端详了片刻，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我也不确定，要拿回去比对一下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掉的吗？”
    “啊？当然记不得。”
    贺芮霆一面答话，一面试图将脑海里获取的蛛丝马迹串联在一起。
    苏瑾意手里的纽扣、衣柜里被动过的蓝衬衫……
    但他怎么思考都无果。
    “瑾意，你是在担心什么吗？”他依靠对苏瑾意的理解，猜测道。
    “啊？没有。”苏瑾意慌忙否认。
    可她惊慌的样子被贺芮霆真真切切看在了眼里。
    “说吧，纽扣到底怎么了？衬衫到底怎么了？你有心事，很明显。对于我，你不必遮掩，即使想要质问，也没关系。”
    贺芮霆的话终于给了她勇气。
    “好，这枚纽扣，据当事人所说，是她从你衬衫上拽下来的，而且是你们在……在……在火热缠绵的时候拽下来的……”
    天知道苏瑾意究竟用了多大的勇气、又在脑海之中思索了多少措辞，才将这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说出之后，她感觉自己心里像是卸下了一块儿大石头。
    此刻的贺芮霆一声不吭，仍旧开着车。
    苏瑾意见他没有回应，有些狐疑，侧过身去看他的表情。
    这才发现他竟然在憋笑！
    “贺芮霆？”苏瑾意不爽了。
    她那么严肃认真地询问，结果贺芮霆竟然觉得好笑。
    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可笑的！
    贺芮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正色道：“我在。”
    “我说完了，你可以解释，也可以承认。”
    “我为什么要承认？贺太太，你太不讲理。”
    贺太太……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个称呼唤过她了。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担心她会因此而生气。
    可方才的小插曲却给了他勇气，因为他感受到了一丝醋意。
    “你……我……”又轮到苏瑾意语无伦次，“叫我瑾意。”
    “好，瑾意，你太不讲理，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说到这儿，他又险些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承认也要解释一下。”苏瑾意已经没了方才的气势，虽然心头还有疑惑，但放心了不少。
    “解释什么啊？我哪里知道那纽扣怎么掉的？如果我解释出来才有问题好吧！”
    贺芮霆的话不错。
    像他这种日理万机的人，如果连纽扣什么时候掉了都记得一清二楚，难道不更像是为了解释而编纂出来的谎言吗？
    想到这一点，苏瑾意豁然开朗。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盛琳骗了。
    “瑾意，我倒是好奇，你方才嘴里说的‘她’，到底是哪一位？居然敢编自己跟我的花边新闻，全安城都知道我只有你一个女人，那些以往不老实的所谓名媛，早都服服帖帖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敢蹦跶，我想，除了那个人，没有别人了吧？”
    此刻的贺芮霆早就分析出了是谁在背后搞鬼。
    不惜毁坏自己的名节，也要让别人难过，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手段，盛琳最热衷。
    “是盛琳，对吗？”贺芮霆问道。
    “嗯。”苏瑾意谨慎地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贺芮霆正色道。
    “好。”
    “但是——”贺芮霆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副驾驶上苏瑾意的，“贺太太，请你以后多给自己一些信心好吗？”
    “给自己一些信心？”
    “当然，有些小丑愿意蹦跶，我管不到；但我我希望自己的爱人可以开心。我愿意为了你给你足够多的安全感，但快乐是源于内心的，我相信你做得到，但你也要相信，我爱你。”
    贺芮霆呼入起来的表白令苏瑾意感到心口狂跳。
    这并非他的风格。
    他是一个“做”多过“说”的人，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这一点。
    其他女人喜欢甜言蜜语，可她就喜欢这种务实的相处。
    只是一次又一次波折之后，两个人之间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说过“情话”了。
    突然听到这样的承诺，苏瑾意才感受到语言的力量。
    “我……我突然好困，”她在情感上素来害羞，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赶快回家让我休息一下吧，而且你公司也要忙，还是先忙工作得好。”
    说罢，她甚至将手从贺芮霆的手掌中抽了出来，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猫一般，缩在副驾驶上一动不动。
    贺芮霆自是了解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并没有强迫她有什么样的反应，踩了一脚油门，说道：“贺太太，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