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大海是后来才像个救星一样降临的。
在得知了现场的状况后,又带了一大票人来为苏萤和阎雀保驾护航。
那些媒体和记者已经恐怖到一定的境界,一个个恨不得把苏萤和阎雀脸上的毛孔都拍得清清楚楚。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离开了,总算又把视线转移到了陆雨蒙身上。
“陆小姐,你对刚才发生的这件事怎么看?”
“陆小姐,其实你只是在借用阎雀炒作是吧!”
看到她,连照片都懒得拍了。
陆雨蒙戴上口罩,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邹大海,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吓得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邹大海板着脸看着她,“走吧,跟我回办公室里聊聊。”
总而言之,按照公司章程规定的惩罚也少不了,轻则这一季度不准为任何产品代言,重则直接被雪藏。
阎雀和苏萤到家的时候,廖叔正在屋子里一边抽烟,一边撅着屁股找苏萤说的博山炉。
听见响动,一脸懵逼地转过来,“哟,大明星,你总算醒了啊!”
屋子里,一股刺鼻的香烟味扑面而来。
阎雀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户,“把烟掐了!”
廖叔哦了一声,又恋恋不舍地抽了一口。
“你在找什么?”
“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炉啊!”廖叔说着,就吐出了最后一口烟,顺手丢进了茶几上那个别致的“烟灰缸”里。
苏萤见了,立马心痛地冲过去,“博山炉就在你面前啊混蛋,谁让你把它当烟灰缸用的!”
急忙掀开盖子,打开一看,彻底傻眼了,廖叔这几天在阎雀家住着,不知道抽了几包烟,博山炉里全部都是烟头!
廖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哦,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炉啊,我还以为是烟灰缸呢。”
阎雀自从醒过来之后,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
白奕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他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胡乱翻了几页杂志,心绪不宁地问苏萤,“他的尸首……”
“你放心,白家的人已经先我们一步领回去了。”
“恩。”阎雀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廖叔比较善解人意,回到客房看电视去了。
客厅里安静一片,一时之间有些冷场。
苏萤想了一会儿,“那个……白奕在被抬走的时候,怀里掉出来了半张药方。”
苏萤把那张牛皮纸掏出来,铺平,送到了阎雀的面前。
“我确定,这张纸是从那本丢失的古医书上撕下来的,我觉得,他们抢走我的古医书,可能为的就是这张药方。”
苏萤指着药方上的小楷,“前面的那几味药都是寻常的中药,但是后面的几味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像这个麒麟目,我当时看到这味药,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麒麟少年。”
苏萤说着,又朝着阎雀挪近了一些。
“你还记得吗?麒麟少年当初来找我的时候,就是双目失明的状态,所以……”
苏萤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阎雀就已经猜到了苏萤的想法。
“所以你觉得,麒麟的双眼其实就是被那些人挖出来入药的?”
苏萤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当时的情况,还是要问一问麒麟少年本人的。”
麒麟少年失去双眼,药方里恰好有一味药材是麒麟目,这也太巧合了。
“确实应该把他叫出来问清楚比较好。”阎雀也是比较赞同苏萤的想法的。
苏萤摊开手,手掌心里躺着几枚蓝绿色的麒麟鳞片,按照之前麒麟少年教她的方式,将点燃的麒麟鳞片放进博山炉总,盖上盖子。
不一会儿,博山炉上空袅袅的青烟逐渐汇聚在了一起。
烟雾之中,慢慢地出现了麒麟少年的容貌。
麒麟少年被召唤后,无论是在多远的地方,都能第一时间回到家中。
而博山炉就是麒麟的家。
少年盘着腿,在半空中悬停了一会儿,轻巧落地,笑盈盈地看向苏萤。
“找我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麒麟少年平时的话不多,但是很久没看到苏萤了,不自觉地就说了这么一句。
声音清澈,宛若溪流。
“我这次找你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要问你。”苏萤对着麒麟少年示意,让他先坐下。
麒麟少年点了点头,像个乖巧的孩子一般,坐在了沙发上。
“你还记不记得,你的眼睛,是怎么瞎掉的?”
虽然这么问有些唐突,但是苏萤又喜欢拐弯抹角的。
果然,麒麟少年的表情凝滞了一下,仿佛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麒麟少年在说话的时候,嘴唇泛着粉色的光泽,双眼澄澈,语气悲戚。
麒麟,本是瑞兽,但是没有人知道,能带给人祥瑞的麒麟,本身就是最为孤独的存在。
他没有同伴,没有家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我的双眼,是被人挖掉的。”
终究,麒麟少年还是说出了苏萤最不愿意听到的事实。
“我在游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我本以为他会是我的伙伴,可是我却没想到,他和我做朋友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我的眼睛。”
“所以……你也是被你的好朋友背叛的么?”苏萤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随即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措辞出现了问题。
也……
这应该会让阎雀想起白奕的吧……
悄悄朝着阎雀看了一眼,幸好那家伙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背叛么……原来你们人类管这叫背叛……”麒麟少年收拢手指,用力地捏紧,“我只知道,他是趁着我睡着的时候,一举挖掉了我的双眼,然后逃走。”
没想到麒麟少年还有这样悲惨的过去。
“那你后来找到他了么?你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了么?”苏萤追问道。
“恩,找到他了,我问他要回我的双眼,他却说,我的眼睛被他卖掉了,他也是有苦衷的,他的母亲得了重病,急需要抓药医治,听说有人出高价找麒麟眼,所以就对我下了手。”
到现在为止,他已然记得那个少年卑微地跪在他面前忏悔的样子。
他站在风雪里,用白色的缎带束在瞎掉的眼睛上,风雪靡靡,风一吹,冷到了骨子里。
那人就这样跪在雪里,跪在他的面前,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求他原谅……